汉尼拔·莱克特的神奇老二疗法
#翻译 翻译、节选自原作:https://maifeminism.com/hannibal-lecters-magic-dick-therapy/
对,你读的没错 对,就是你所想的 警告过你了 你不该惊讶的 “你可以对别人说,这是治疗所需。”
“当我在你身下,脆弱无助、心甘情愿,你想对我做什么?” 毫无预兆的,他将自己顶入了威尔湿热的口腔,开始操干起来。 “我用手掐住你的脖子,直到你无法呼吸。”几乎被出口的话噎住。 “将你捆缚起来,这样你就无法阻止我。” “我想要你碰碰自己,”
提及食人 提及谋杀 提及鞭笞 抽打 杖责 道具 轻微强迫 轻微粗口
当视觉被夺去,感官变得更敏锐,感受被放大、增强。 威尔从汉尼拔身上移开视线,时间刚刚好 “把你的腿再分开些,”他呢喃道,“让我看看。” “我会操你操到你目不能视”
罪恶罪恶罪恶。什么都没有,只有罪恶和污秽。 他以无情的速度虐待威尔的屁股 缕缕白浊四溅在床上,覆盖了威尔的指节。 逼迫汉尼拔感受威尔的阴茎侵占他体内的每一寸空间 双腿大开,臀部高抬,性器跳动,紧绷的阴囊在他腿间清晰可见。 三根手指几乎太超过了,但他无力阻挡,同时 这是他们曾历经过的,在绝美的关口,就像这样,此外更无所能及。
他在清晨的微光下会是怎样一副姿态呢?睡意昏沉、心满意足,精液还留在我的体内。经过他肺部的过滤依然肮脏,他是如此美丽,坐在枫木餐桌的一端,他的声音,他的汗液,他勇敢却颤抖着维持的平静,他的爱如潮水满溢,为汉尼拔满脸的深情与虔诚所征服,全然臣服于他的爱意之下,
这不是他所想要的从属关系。 “满足我吧,求你,我的挚爱。”
我会下地狱。 我完全不知道 我大概需要帮助 我真的不确定
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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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汉尼拔·莱克特的神奇老二疗法》有感
我妈妈常听有声书,特别是关于历史开拓者和冒险家的纪实文学。她有次对我说:“我喜欢这些书的原因之一是那里面完全没有女性。因为这就像是男孩儿的圈子,女性完全不属于那儿。于是我就不必考虑性别。这不是件好事,对不对?”我马上懂了。在一个以男人为默认的世界里,关于男人的故事只是故事;关于女人的故事——或是包括女人的故事——永远关乎性别。没人在乎关于男人的故事也有关性别,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昭示着自己为正道,出离他的皆为邪道。一个关于女性的故事几乎永远关于性,性被作为男人占有和征服一个女人的表现。她说着不要,但她总会说要的。
十三岁,刚开始萌生欲望的年纪,我发掘了耽美小说,发现我最喜欢的、点燃我的是男人和男人发生关系。不只是因为我为他们所吸引,更是因为我不想带入我所读的色情小说中的任何一人。我不想感到自己的存在。我所知的所有女性经历都是女人为男人所轻贱。学校里的男孩子们会讨论口交,我很清楚这被他们认为是成就巅峰是因为他们会得到快感,而女孩儿不会。她在下跪,在哽咽。
“求你,爹地,”他甜蜜得恳求,“需要你的肉棒。”
“那就继续……不要让爹地等太久。”
这段对话是一次口交的序曲,引自我用作《汉尼拔·莱克特的神奇老二疗法》这首诗的参考作品之一。它可以被当作任何主流色情电影的桥段,不同的并非对性的描绘本身,而在于情境:这段情节发生于小说开始三章、六千字之后,是在详尽深刻地检视了双方角色矛盾之后展开的。“这是他们曾历经过的,在绝美的关口,就像这样,此外更无所能及。”这句诗句就发生在这个场景之前,我用这句来展示耽美中的这些极端而诡异的性情节几乎永远包裹在浪漫的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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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莱克特的神奇老二疗法》是由从剧版汉尼拔的同人文中摘录的句子组成的,还包含一些评论和标签。这个故事讲的是杀人、食人的汉尼拔·莱克特与FBI侧写师威尔·格雷厄姆动荡而终归共生的关系。该剧共有三季,39集,于2015年取消继续录制,但依然拥有一个忠实活跃的粉丝群——那是剧粉们探讨、分析、撰写衍生作品的社群。大多数作品,无论是画还是文,都集中于汉尼拔和威尔身上,以肉体或精神的方式呈现他们关系中的同性张力。与大多数粉丝群一样的是,参与者的主体都是女性。
几年前,我在网上找到了一群和我一样喜欢汉尼拔的人,又开始重拾起了自青少年时期就没有再碰的同人小说。这对我来说是个意外。同人小说是少年时的我狂热着迷的事物之一,它与我在青春期最羞于启齿、困惑难堪的情节环环相扣:我从未想到自己会重拾这个爱好。
我在13到17岁期间写同人文。准确的说,我写的是耽美小说,也被称为男男(M/M),只关于男性角色之间的性关系。我写的全部都不复存在了:我19岁的时候一时脑热清空了我的LiveJournal账户(当时我正在为上大学重塑自己的人设,希望是酷酷的那种,因而害怕我写的东西会被发掘)。差不多是那时候,我开始与别人发生性关系,我担心自己的个性会不会太过古怪或者苛刻,因而不会被真正渴求:对男人来说太过外放强势,对蕾丝又不够弯,两头试探的姑娘们又觉得我作为试验品不够有魄力。主流告诉我,同人文是歪道、是羞耻,而我全然接受了,于是,它成了令我自惭形秽、想要自我抹去的标志。或许,当我意识到“古怪而苛刻”对一名女性来说并非坏事时,我的回归便是命中注定。
我写这首诗的目的是想探索同人文——特别是耽美小说——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想理解究竟是它的什么吸引了作为青少年的我,以及千万其他女性。我第一次当众朗读这首诗的时候,我解释它与同人小说的关系,观众里爆发出笑声:他们以为我是在取笑这个文种。但我没有。我不再为它感到难堪了。
“汉尼拔·莱克特的神奇老二疗法”这个标题非我原创,它来自Tumblr上某个我忘了记下用户名的作者,它可以代表基于汉尼拔第一季的一类同人作品。莱克特作为威尔的心理咨询师建议用“非传统疗法”治疗他,像剧中所展示的那样,但与剧中不同,治疗方式并非催眠或洗脑,而是喜闻乐见的dicking。
大众对同人文的读者和作者所不理解的一点是,我们对这种幽默(梗)有着圈内人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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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高人气同人小说平台AO3作了一次用户调查,发现80%为女性;另外16%为跨性别或非二元性别,其中占比最高的性别认同为酷儿(6%)。仅有4%的用户为男性。虽然这是一个女性主导的社群,大多数成员想阅读的内容却关于男性:90%表示她们想读的是分类为男男的作品,51%愿读男女,44%喜欢女女(不必多解释了)。
并非所有的同人小说都关乎性关系:很多是将意难平的原著关系经过重新塑造后放到一个单纯的平行时空(AU)——比如,让其中一个角色开一家引人驻足的咖啡厅。但确有很多与性相关,探索人类性事所有的排列组合,从些微羁绊到男性怀孕:后者流行到有了自己的简称——生子文(mpreg)。
大多数关于网络色情对年轻人和他们性向的讨论都没有提及同人文,虽然其中很大部分都极为露骨,而且大量在网上传播。虽然文字与影视作品差异极大,但二者都在网络的助力下比以往更广泛地被分享、消费、制作。正如AO3的问卷显示的,同人小说大多是由/为女性和其他性别不为男的参与者创作和消费的。但,描写露骨的同人文是色情吗?还是情爱作品(erotica)呢?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在她的文章《情爱与色情:清晰了然的区别》中,Gloria Steinem观点鲜明。她将情爱定义为“两个拥有同等力量的人主观自愿地表达进入一段双方皆感到愉悦的性关系的想法”,而色情则是“暴力、压制和征服”。但在Steinem的定义里,主观自愿与暴力没有交集,即使他承认有些女性会“把爱与疼痛混淆;甚至沦为受虐狂”。而有些女性成为施虐狂的情况并不在列。
我用来组成这首诗的作品来自“Just Fuck Me Up Kinkfest”,那是一个长达一周的活动,组织者是一群汉尼拔粉丝,他们从各方征集了描绘极端、非主流的怪癖的同人文和画作。其中很多都带有暴力成分,BDSM和其他压制手段或权力游戏都在汉尼拔的粉丝群中占了不小的地位。AO3上大约9%的汉尼拔作品都被打上了BDSM 的标签,相比于其他影视作品的2-3%,还有美国恐怖故事或者低俗怪谈一些恐怖剧的4-6%。后者的原作比汉尼拔的性情节露骨更多,但汉尼拔中的多样而古怪的暴力描写已经足够为写手们提供灵感了:AO3上唯一一部打了“色气拔牙”标签的作品是汉尼拔的衍生作品,名为Manufactured Savagery。以Steinem的标准,这必是最劣等的色情;暴力和压制被描绘为性挑逗。但我无法认可女性因暴力而兴奋只是因为混淆的说法。幻想将暴力加诸于男人身上究竟意味着什么?在一个由/为女性而生的载体上又代表了什么?
当我进入大学,正在探索与他人的各种未知的亲密界限期间,我开始与一群女孩子谈起了性幻想。她们都羞愧地承认自己在某一时刻幻想过被强奸,为别人竟也有这样的想象而感到惊喜激动。我没问出口她们有没有幻想过自己是实施者。
你必须承认,只有当“爱与疼痛”确实有共同点的时候,才可能将它们“混淆”:它们都让你脆弱。言情小说的情感冲突常常基于角色间无法承认他们的真实感受,角色总是维持着一副坚强或者冷漠的样子,直到决定以某种形式表白的关口,而那刻,他们是脆弱的(总有那么短暂的瞬间会让你觉得他得不到回馈,或者表白得太晚了)。在那个瞬间,他们深深的无助,他们敞开心门甘愿受伤。继续这个比喻的话,放任他人在物理上伤害你是另一种让你自己无比脆弱的方式。这就像是一种情感捷径,一种忠诚的表达。物理疼痛有时更易承受。
Steinem所描绘的“女性受虐狂”复刻的其实是一种男性为征服者,女性为被征服者的社会关系。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双方都有“权力”的情况。如果双方都是同样的性别,至少理论上,他们站在相同的起跑线上,服从或主导的愿望更接近为“主观自愿”。暴力则主要成为了脆弱处境的催化剂,而非地位权力的象征。
Laura Miller说过:“(同人文)最标志性的不是色情而是表白,直白而详尽的对情感的探讨”。她说,耽美在粉丝圈的盛行是因为女性观众渴望男性能以开放、真诚的态度讨论他们的感受。这是传统言情的另一个标志:一个一直以来对女主角冷淡以待的男性表露出他并非讨厌她,而是因自己对她的感情而不知所措——达西先生类型(译者注:《傲慢与偏见》)。一个男人对女人唐突无礼,我们可以认为那是他渴望她的标志(这点从童年的游乐场就开始了——“他捉弄你是因为喜欢你”),这显示出男性的情感生活于许多女性而言是多么不透明、多么有损于两性关系。让男人在现实生活中谈论他们的感受是如此得费劲,转而诉诸幻想世界就不奇怪了,毕竟在那儿,他们能进行冗长而感性的告白。而暴力也许是写手创造这些脆弱时刻,以引发告白的工具之一,而非纯粹以残暴本身为目的。
(以下有更多的删节,具体请看原文)
至此我们都在讨论渴望男性的女性,我们可能会轻易假定创作和阅读耽美的女性都是异性恋,那么耽美直接对应的将是由/为异性恋男人创作的蕾丝色情作品。这就指出了耽美小说是被异化和物化的同性关系。Kiri Van Santen是这么说的:“对很多人来说,耽美社群中的女性看起来可能就是觉得同性总是性感的,酷儿总是可爱的,像是我们用书写和阅读占有了男同的体验。”
青少年时期,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写耽美,以及为我的性向而苦恼,我担心我对耽美的迷恋标志着我不是真的双性恋:说明我内心是直的,只是为了合理化我对男男性关系的热衷而将一点gayness撒进了我自己的身份认同里。但从统计意义上来说,我对耽美的热爱确实与我作为双性恋有一定相关性:据凹3问卷显示,“M/M小说的创作者和读者中的最大的群体为双/泛性恋女性。”只希望我十五岁的时候能知道这点。无论如何,耽美小说和现实同性关系少有联系。
在一个男人和女人间的爱与性的故事里,女性读者按预设必须代入女性角色。如果这个故事是传统性别规范——爱与服侍一个将会保护你的男人作为女人的最高目标——那你,作为女性,若是不认同的话,你很可能会觉得抽离。但你可能依旧喜欢浪漫的故事。书写男人喜欢彼此的故事将你从中隐去,便开启了更多的可能:你能代入其中的任何角色或是哪个都不代入;你能想象各种各样的性——其中的某些在现实中或许绝无可能上演,无需考虑对你自己会产生的后果。你可以探索暴力和脆弱,而不必感到你自己是受害者或是加害者,不必感到脆弱。
在我写耽美的日子里,我感到自己的性向非常分裂:我可以想象男男,或是我自己和女人。我的幻想可以在这些平面上同时奔流。但我不喜欢想象我自己和男人——觉得近乎不可能——因为我不知道一个我这样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要怎么办。异性恋常常问同性情侣“谁是男人,谁是女人?”原始的直觉里,我一直想要成为男方。在我写的故事里,无论我怎么觉得,无论我想做什么,我总可以成为男方。
当我写耽美的时候,我知道我会激起女性的渴望:他们留下评论,夸赞我的故事多么热辣,点出那一段他们最喜欢,时而单单引出那行字加上一长串感叹号或是乱码字符——那是最高赞美。我一个除了接吻外什么也没干过的处女就坐在那儿,将赞美全部拆吃入腹。
情常常被理解为是男性对女性做的事,一种不可救药的、根本上的恶。但同时,女性热切地为彼此创作的色情则被一笑置之。当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在卫报上有一篇名曰“同人文如何成为了主流”的发表。作者虽然承认了“主流对同人文的批判潜藏厌女论调”,但他对近些年同人形象的评价却是“没有那么怪诞了,更多了点甜蜜的宅气”,未免又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慢。那篇文章里维护同人的关键论点是它不完全关于性和浪漫——默认性和浪漫不值一提。最终,任何关于女性性向的诚实探讨,特别是那些出离常规的,都令人不适。我的诗中最后一句“我很抱歉”来自于一位作者对他们(they/their人称)的作品的引言。
为何道歉?